烟花灿烂

尼亚加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人间奇景。据说它的古道与它有数英里之隔。这变化以万年相计。浩浩汤汤，人，是广袤里的微尘，飘散至此。

第一次是四年前，第二次是两月前。回想它，依然是水荡气摇烂漫的模样：尼亚加拉河水无忌地——向前向前，人行湖边车过湖面，几百米开外就是断崖。在美国这边的尼亚加拉公园，人们斜睨着湖水欢腾而下。舍身，是舍不得身地胆怯还是他人与我何干的幸灾乐祸？人们在“风中之翼”的瀑布边欢娱，极速跌落的水形成小飓风，又险又惊又奇！AL说再去玩再去玩，然后在尼亚加拉的视野里只要看到着雨衣的人就兴奋，在加拿大那边的风中之翼，眼巴巴地瞅我是否有提议。

T大了。他不那么容易激动狂喊，但也沉迷着想看到尼亚加拉的点点滴滴。他总能很快给我一些总结性的观感，聪明利落：比如不是雨是水气；还飞速抢了一张我甚喜的彩虹和我的靓影。

从心里说，这次我是想让T来体验而再来的。我们仨欢喜、吵闹，一路不停歇。这是我梦想的旅程，爱的人、懂的心、散不了的情！

我真想把T放在车后运到加拿大再运回来！可是不能。我们顾忌他的签证。那，好，在加拿大选个二层楼我们替他看不尽相同的尼亚加拉。因为天气不爽朗？尼亚加拉有点浑浊，有点横冲直下，不够精美、迂回。远看是一面水幕，近看是一堵水墙。那远景像谁家客厅里一幅不甚高级的镜框画，近景里水流的轰鸣声，是来来往往的人世。大自然着何想？这里，集聚了，全世界的眼泪？！突然我好像看见31岁的以色列设计师和71岁的美国园艺师，在此展转回肠，忽得灵感！那个被亲人、艺术家、官员和居民组成的评审会一致通过的911纪念池——双子塔留下的两个大坑里，四面人工瀑布，日日不断的水流不绝的思念，黑色大理石上3千个镂空刻下的名字。白玫瑰，背景依然是纽约的繁华。

那个911人工瀑布，使怨和恨变得苍白洁净。苍白，如眼泪，也如留不住就索性不留的尼亚加拉水，集聚了是力量，奔腾了是勇气、经历、高而阔的生的视野。

高而阔的视野，还有尼亚加拉夏日的保留节目。在迪斯尼，在万绿园海边，在欢庆的浦江，在查尔斯河的国庆日，还有那首歌“不一样的烟火”，都不是尼亚加拉的烟火。瀑布细雨里，等待，良久，尼亚加拉峡谷上空，炸开了一朵朵花，不是脚印，橙红碧绿湛蓝灰紫，无尘埃，有烟雨，为它选一间瀑布边的酒店，这夜光会跟你一辈子，在记忆里。

——路上万千的日子，终究回到日常。还有一个映像抹不去：回程时，天一阵阵地暴雨如注，高速上，T手握方向盘，我不敢言语，AL听似风轻地问OK吗。T目不斜、很严肃地心虚着。不测的风雨，免不了的担忧，可我在你身边，坚持，就可以让艰难皆成过往。

                          2017.10.13. Uxbrid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