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广场的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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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a

"我把人生浪费在美好的事物,或者寻找美好事物的路上。"

"Everyday I did not spend in solitude was was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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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号: nana-boston

Author: Nana
Date: 
2015-10-16
这是两年前写的,等你看完,我再告诉你一些别的事。 ———————————— 上周五,和朋友在Bryant Park吃了饭,我们又走回到50街的地铁站,他问我要去哪里,我说W4,下来转转。那天纽约的太阳暖洋洋的,街边大大的电子显示牌上,写着54华氏度,大约摄氏13度。好久没有这么暖和,把刚下的大雪都晒化了,这时候去西4街,我想就正好。 那里有著名的华盛顿广场。 旁边是纽约大学,周边一直往北到14街,是格林尼治村,南边是SOHO,也就是苏活区,有很多酒吧,商店和画廊。格林尼治村过去和现在都住着很多艺术家,诗人,作家,演员,歌手,颓废的,曾经垮掉的一代。《在路上》的作者,杰克.凯鲁亚克给他们自己取了这个名字,Beat Generation 在电影《午夜巴黎》中,男主角夜夜搭车前往的年代,正是海明威和菲茨杰拉德的夜夜笙歌的左岸年代,而华盛顿广场及其周围,则是左岸拉丁区在曼哈顿的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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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华盛顿广场饭店 鲍勃迪伦,在这里写出了不朽的反战歌曲《答案在风中飘》,并且第一次在公园演唱,就大获成功。他和琼贝兹住在旁边的华盛顿广场饭店,315房间。 琼贝兹在歌里唱到:Now you’re smiling out the windowOf that crummy hotelOver Washington Square 罗伯特德尼罗和阿尔帕西诺在这里的小剧场首次登台。 艾伦金斯堡,曾经在这里和他的男友一起,朗诵自己的长诗《嚎叫》,然后把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最后赤裸着拥抱在一起。 杰克凯鲁亚克,因为帮杀死同性伙伴的卡尔藏匿作案工具而被捕。卡尔则把尸体扔进了哈德逊河。 这里有一条街的名字,叫Gay St。在这里出现过的名人,可以列一个长长的单子,海明威,芭芭拉史翠珊,爱伦坡,等等等等。他们吸大麻,唱歌,朗诵诗歌,小偷小摸,疯狂地反对主流,过着与正常逻辑不一样的生活。 然后。。。然后曼哈顿的房价就一直涨呗。那些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人就住不起这里了。格林尼治村变成了一个商业中心和观光地。能够来此游手好闲的人,都是从远处赶来的吧,比如说我。 街角开了家很大的Urban Outfitter,顺着墙转过去,就是公园了。有个衣衫褴褛的人过来打招呼,也许不能说是褴褛,美国人穿的都很普通,他只是看起来不够干净而已。看我拿着手机,他就好心地让我多拍些照片。几个人在他旁边的桌子上玩纸牌,隔壁的桌子上俩人在下棋。 走到拱门前面,中间圆形的喷水池在冬天是干的,周围坐了一圈人,就像罗马的许愿池一样。水池中间,有一对情人亲来抱去。一个黑人小伙子,站在池边,举着”Free Hugs”的牌子,到处找女孩子吃豆腐。 水池周围的空地很大,有几个人拿着有独脚架的相机,对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拍。 拱门正前方,就是一架巨大的三角钢琴,有一个鞋上满是铆钉的男人在忘情的演奏。间歇的时候,他还会叫卖自己的CD,两块钱一张。 唱歌的人有好几堆。我走到Joe面前,停了下来。他可能有60岁了,鲍勃迪伦他们在这里唱的时候,Joe可能刚出生。他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唱歌。我说我不会,听听就好。他就问我要听慢歌还是快歌,我说慢的吧。他就唱了一首。 Joe的旁边是Bobby,他们两个是老相识,今天天气特别好,于是就一起出来了。他在四月到十一月之间的每一天,都在这里唱歌。 每唱完一首我们就聊聊天,因为我不会唱,Joe就在副歌里给我找了一些简单的歌词,唱到那句的时候,他就先小声提醒我,我才知道发声。有5,6个人围观,大家笑眯眯的,唱的很HI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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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e和Bobby唱了一首老歌,To love somebody. 旁边还有人要求给我们照相,我也答应了。Joe也说要给我照一张弹吉他的照片,放在他的网站上。我说我不会弹呀。他说,你可以pretend.. 告诉了我他的网址,让我过两天去看,他会放上去。我才注意到他的帽子上写着一个 www.umo.com 。Joe说这是他的网站,我其实看到了,但这么酷的域名,我以为是哪个赞助商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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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e和Nana Bobby也给了我他的名片,他和Joey一样,也是个歌手,作家,制作人,摇滚吉他手,网站在myspace上。我没有myspace帐号,至今还没有办法看到。我也给他们拍了张照片,宣称要放在自己的网站上,他们很高兴的样子,临走让我常来,像是一个标准的什刹海公园唱戏的老头,希望那些北京老头,每人都有自己的QQ空间。 美国有很多这种老头和老太太,老得皮肤都皱巴巴了,满身汗毛下面是彩色的刺青,骑着哈雷招摇过市。他们都是年轻时候疯过的愤青。中国这样的人,估计最年长的也就五十多岁吧。更老的人年轻时候都在闹革命,往身上刺青,毛主席要批评的。 Joe他们告别,我又从原路回去,看到了牌桌边的一群人,他们找我说话,我就坐下来。他们都是黑人,对面打着粉色领结的说他叫Barry。他们在玩一种叫Rummy的赌钱游戏,每局输赢大概是五块,十块和二十,那些压在烟盒下的钱,在四个人中间转来转去。Barry问我有没有facebook,我说我从中国来的,上不去那个东西。他说他儿子在Chinatown的一个护士学校上学,紧接着问我中文的“一”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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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Barry. 旁边的桌子上俩人在下象棋,还带一个读秒的机器,下完一手就去按一下。 下棋打牌我都不懂,和Barry他们告别,说我以后再来,然后慢慢走出去。 路边那么多咖啡馆,等下次来再喝吧。我也可以装模作样地说,我不是在咖啡馆,就是在去往咖啡馆的路上。说不定穿越回50年代,遇到一位作家,在他的书里写道:华盛顿广场,就像一场流动的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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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anjiaweb Boston ———————————— 我在两年前写完这些之后的不久,把Joe唱歌的视频放在YouTube上面,写信告诉了他。Joe回信说,他也已经把我的照片放在他的网站上了,他记得那天下午遇到我的每个细节,包括我告诉他,我为什么那天下午会出现在曼哈顿和华盛顿广场,他说希望我什么时候可以再去那里,和他一起唱歌。在暖和的四月到十月,他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那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昨天,我收到了一条叫AL的人在视频下面的评论,只有一句话: Joe died 3 days ago. 我不认识AL,视频也只有38人次点击,AL的网页我也去看了,全部是发生在华盛顿广场的各种视频。 我是一个记性不怎么样的人,只能记得一些无关痛痒的电话号码和人名,但还是清晰的记得那个华盛顿广场的下午,记得Joe和那个玩牌的Barry 世界上有很多人,每天与我们擦肩而过,我们无法和他们相知相悉,从此展开长远的情谊。即使有交集,也是短短的一瞬。 我去Joe的网站上找他的消息,他的网站做得很简陋,看得出很久没有更新,我两年前的照片还在那一页上。看到了很多他过去的事,他如何在华盛顿广场坚持音乐创作和传播,做慈善,如何出现在纽约的新闻媒体中。还有他在Amazon上面卖的唱片,写的音乐。他就是那些现在还每天生活在华盛顿广场的人群中的一个,就像纽约时报说的:The Beat Goes On And On... Joe只是他的中间名,却被人人传诵,Joe其实和海明威有一样的First name,他叫Ernest Budnick. 没有在哪里看到他死了。他自己也没有说。 我不确定,于是又给他写了个信,问他是不是还在那儿,不是让我回去和他一起唱歌吗?天快冷了,再不去,就要等明年了。 Joe始终没有回复我。 我一直有点奇怪,为什么AL会告诉我这件事。 也许AL觉得我贴了Joe的视频,就不再是Joe的陌生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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