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怀念与相见

巍巍宝塔山、滔滔延河水，是我们好多人脑子里的延安；对于我，延安还是丁玲们笔下信念与爱情的浪漫旧地以及罗中立慈祥从容的《父亲》的产地。因而，在西安至延安的高速上，我大睁着眼睛，寻找哪里有窑洞，哪里有此高坡可以甩到彼高坡的信天游以及唱信天游扎红头巾的女娃们。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后，终于到了延安。没有北风呼呼地吹，却见汽车销售、房产开发等现代化的楼宇、建筑凸立在黄土高坡中；像是一个游动的舞台，黄土高坡是不变的布景，无所谓协调不协调，只是觉得韵味很特别。民居无论依山与否，都是窑洞的形状，就连设计现代、漂亮时尚的延安火车站，也能看到窑洞的影子。窑洞按等级分为土窑、石窑、砖窑三种，据说当年有人为了显得不那么穷，至少也在洞外砌上一些砖，装点装点门面。延安的窑洞，不是我想象的阴暗、潮湿、不透风，洞内刷成白色，朝外这面的门窗也不封死，一格一格的窗棂，用纸贴牢，使洞内显得亮堂，而且冬暖夏凉吧。

在茫茫黄土高坡中，延安显得绿意盎然，不过这些绿意似乎还不太稳固，新种的或者栽种不久的一片片绿林带，是近年来全国响应“我为延安种棵树”活动的成果。宝塔区是延安城的中心区，跟全国任何一个县城差不多，但是女孩子的脸上有着程度不同的高原红或者高原黑；看不见扎着羊肚巾的男人们，以致有一天我遇到一个黑红脸庞、扎白色羊肚巾的老者时，以为我看见了陕北形象，立马想跟他合影。我说：“你好”，他向我伸出手，旁边的人笑了，说他是个乞丐。我，怎么也看不出？！当地人告诉我，近年来，陕北发现了石油、天然气、煤等各种矿藏，所以不少人富了，延安的消费也高了。高到什么程度呢，有人比划：早餐，两个包子、一碗粥，五块钱呢。

一千多米高的宝塔山，呈八角形，原来是一座佛教塔，现在是全国著名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除了宝塔山，它旁边的清凉山，也叫新闻山，是中国新闻的发源地，新华社、新华书店、解放日报、新华广播电台等所有“新华”字头的媒体都发源于清凉山上的某个窑洞。作为新中国最早的声音，为了安全，新华广播电台的编辑室和播音室却相隔几十里。每天编好的稿件，有专人骑马渡过延河，准时送到播音员手中，从未有过失误。这种信念的坚持、求真的精神，我在清凉山脚下的新闻纪念馆深有感触。于是，在陕西交通广播对“中国交通广播林”活动的连线采访时，我情真意切地发了一些感慨、抒了一会儿情、表了几句南北互通的愿望。同仁夸说得好，我也惊喜：原来我是可以被采访的啊。哈哈！

令我至今笑不起来的是延河如今干涸见底了！那个传说中水草丰美的延河，那个雨雪霏霏、杨柳依依的延河，那个铁骨柔情时诞生了所有浪漫的延河啊！由于上游水库存水，由于污染水土流失，由于……什么样的原因，都不必存在！

怀念也要相见，带着同样的心情，我去奔我的下一站：黄河。

(2009-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