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波士顿遇到的“神人”邓世午受朋友之托,在波士顿接送并陪同一个国内来的“陈总”。“陈总”乃何许人也?他也不太清楚,只是说听说“陈总”是个“神人”。
不久就接到了陈总。此人看起来五十来岁,中等身材,略微有点发福,身体魁梧结实,面色红润,气色极好,华人中有这样气色的实在不多见。加上他头发几乎全白,配上红润的脸色, 虽然还不能称为鹤发童颜,却也真是有点异相。最特殊的是他的大耳垂,要比普通人的耳垂长大得多, 颇有点像菩萨塑像的大耳垂。
本来,只陪同接送陈总一人,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可是,陈总到达波士顿的次日,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堪称“日理万机”的这位托我接机的朋友却撂下手中堆积如山的工作,从外州专程飞到波士顿,说是应国内的朋友之重托,一定要来波士顿陪同陈总。他在电话中告诉我,据说陈总给许多人治好了不治之症,堪称神医。
我一向对此类传闻不屑一顾,因为曾经听过的太多,全都无法证实,现在只要一听,心里自然就会同忽悠联想在一起。不过,因为我的朋友极其聪明能干,也极有主见,而嘱托他来帮忙的朋友又均非凡品, 我倒是产生了一些好奇心,想看看陈总究竟有何道行,能让这么多位高权重, 学而优则仕的人也为之倾倒。
此后的几天,每天同我的朋友一起陪同陈总。其实,陪同陈总的还不止我们二人,陈总的其他朋友也常有好几人与我们一起陪他,几乎到了前呼后拥的地步,当然是陈总居中,大家“拱之”。聊天的时候,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他如何为别人治病。
陈总说,他治病靠的是功夫,而功夫是由他的师父传授,谁是他的师父?他不说,我也不好问。而功夫又是什么内容?他笑而不答。不过他说,他治病的原理,倒是可以用中医的语言来描述,虽然两者并不是一回事。言谈之中,他举了不少他给某某人治好某某病的例子。
说实在的,我对这种治病的“战绩”,特别是老王卖瓜式的战绩,还不敢轻信。他治病所依据的理论,也语焉不详,很难让我信服。要说他治病的原理可以用中医的理论描述,可也没听他谈什么中医理论的内容。陈总碰到我这样不见真佛不烧香的人,也算不走运。看到我眼中疑惑的样子,陈总说,别着急,会让你看到真东西。
说到真东西,虽然我们还没亲眼看到,看看陈总所有开销的买单人,似乎可以感知一二。负责买单的大亨的父亲,据说就是经过陈总的治疗,卓有成效,大亨为了表示感激,才力邀陈总到波士顿及美东一线一游。
说到国内中医界的现状,陈总倒是十分了解,并对当世的中医专家均不屑一顾。我提到的几位当世中医名家,他都一哂置之,并说,前几十年关幼波,施今墨等四大名医在的时候,还是有真本事的,现在基本找不到一个可靠的中医。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连著名中医学院的著名院长患椎间盘突出,都来找西医开刀,岂不是笑话?“
国内的中医,有本事的少,混饭吃的多。但要说一个可靠的中医都找不着,也未免过于绝对,
不过,有急病,重症,倒真是不敢轻易投奔中医,特别是经验不多,资历浅的中医。照我的看法,学中医,没有10年苦功,是没有资格为人治病的,特别是重症急病,哪里能把健康甚至生命托付给一个学一两年速成班就行医的医生呢?
照陈总的说法,中国的“功夫”很厉害, 可以治很多病。这里所谓功夫,不是常用的武术概念,而是指的治病的特殊功能,似乎指的是特异功能,但陈总似乎十分不愿意用这个词,似乎不愿与之有任何瓜葛。
陈总说,其实,历史上那些有影响的教派的创始人,大都有些功夫,能为弟子治病,否则,也就不可能拥有那么多信徒,耶稣就是一个例子,耶稣开始传教时,就是从给人看病开始的。说到这里,他问了大家一个问题:耶稣在21岁到24岁那三年间在哪里存身?大家面面相觑,没人可以回答得出来。有位信教的朋友说,晚上会去请教牧师。
闲谈之间,我的朋友说他不能喝牛奶,一喝凉牛奶,一个小时之内准拉肚子。陈总说,这是一种过敏,今晚就来治治你的过敏。我心中暗自高兴,终于等到了看陈总露一手的机会。
晚上到餐馆坐定,点菜后等菜的时候,找跑堂的要了两杯牛奶,还要了一大罐子冰,把冰加在牛奶里,陈总对我的朋友说:“你现在就喝,保证你喝牛奶不再拉肚子”。我的朋友半信半疑,不过还是把两杯牛奶一口气喝了下去。陈总笑着说:“不仅你今天喝牛奶不会拉肚子,今后喝牛奶也永远不会再拉肚子”。
直到夜阑人散,我送朋友回旅店时,已近午夜时分,而我的朋友确实没有拉肚子。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因为在这整个过程中, 陈总同我的朋友没有任何肢体接触,那他又是如何治病的呢? 我的朋友说,大概只能认为陈总会气功了。
次日晨, 我又问我的朋友夜里曾拉肚子否,他说没有。
陈总露的这一小手,确实让大伙儿刮目相看。我们又去见陈总时,我问他,是如何使得我的朋友喝牛奶不再拉肚子的。陈总笑着说,“我给人看病,常常就是一壶茶,一袋烟,几杯酒下肚,不见我治,病就好了。高明的医生哪里需要寻常医院里那一套检测设备?一眼看去,就知道病人是什么毛病,这才叫高明。”
我问陈总:“您是用什么方法让他不拉肚子的?我没看见你做任何努力呀。您连碰都没碰他一下呀!”陈总仍然笑而不答。
话分两头,那天晚上吃饭时,陈总的朋友还请来了一位教授,一位面相和善的老人,开始我也没有在意,后来陈总的朋友介绍说,该教授曾经得过某学术界一个非常高的奖项,现任某知名大学的教授,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某教授!
教授此来,其实也是来探探虚实,看看陈总的医术是否真的有那么神。席间他说他的小孙子,才一岁多,眼皮上长疖子,医生说要开刀,他问陈总能否给看看。陈总满口答应,说哪天到教授家里去看看孩子。教授说:“那就明天晚上吧,我请各位到家里吃饭,顺便请陈先生看看我孙子.”
第二天,我们一行数人如约来到教授在某大学附近的家里。教授把菜已经准备好了,略事寒暄,大家入座开始喝酒。
酒过数巡, 书归正传,教授问他的小孙子眼上的疖子是否可以治。陈总说,简单,晚上用温水泡脚几日即应见效。如果效果不佳,则再用小剂量的板蓝根冲服,可望很快好转。教授说他的孙子对海鲜和干果严重过敏,曾经为此到医院抢救过三次,问陈总对过敏有无办法。陈总说:“这个容易,明天你准备好孩子吃了会过敏的食物,我来看着他吃,保证他吃后不会过敏,同时今后对这些食品不再过敏。”
教授说:“那可不行。他爸爸不在家,我哪里敢承担这样的责任?搞不好要出人命的。”此事只好作罢。陈总微微摇头,似乎感到可惜。我们大家都为教授的孙子错过这次机会感到可惜。当然,如果真的是我们自己的孩子有这样的问题,我们也未必敢冒这个风险。
教授看陈总似乎有点失望,于是对陈总说:”我手上长了个疙瘩,你看看能否有什么办法?医生让我开刀,我还没有下决心。 ” 陈总抓住教授的手看了看,说:“你手上的疣子正好长在劳宫穴上,这很可能同你的心脏有关系。”教授听了,没有做声,似乎是似信非信, 大概是对自己的心脏有信心吧。
陈总接着说:“我可以在20分钟之内让你的疙瘩消掉。”教授听了,看起来半信半疑,漫口应到:“好啊!要是能消掉,那可太好了。那你用什么办法消掉呢?” 陈总说:“我来给你调理调理。”
大伙一起来到客厅。教授坐在椅子上,陈总开始给教授推拿。先推拿肩胛部位,接着推拿肘部,最后揉捏教授的手心。一共做了三次。总共大约20分钟。做完后,陈总站起来,说:“教授,你看看疙瘩现在还在不在?”教授看看左手,赶紧又用右手去触摸,顿时眉开眼笑,说:“真神了!还真的没了。” 陈总说,你们大伙都去摸摸教授的手,看疙瘩还在不在。
我也摸了摸,除了手心还有一点点硬皮之外,硬皮下面的确已经摸不到任何疙瘩。
这一下,大伙儿对陈总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最高兴的是教授。他拿出家藏好酒,非要送给陈总,然后又拿出自己的诗集并签名后送给陈总留念,我偷眼一看,见上面写有XX大师留念的字样。
次日,我想也许陈总可以帮我治治腰病。我把情况一说,陈总说我这是椎间盘突出,是向内突出。他说:“你就照我说的方法去拉筋,整条脊椎从上到下都会受益,哪里还会再有脊椎病呢?”我多少有点失望,本来以为他能一出手就把我的腰痛的老毛病祛除,结果就给我支了一个还不知是否管用的招,让我自己去练。不过,咱也不能要求太高,教一招总比不教强。
我的朋友说,他有好多同事都对一些食物过敏,问陈总能否帮这些人祛除过敏。陈总说:没问题。到了你们那里,把他们都请过来,大家一起吃饭,都吃自己会过敏的食物,当我的面吃,保证他们今后对这些食物不再过敏。
不过,后来我问我的朋友,陈总是否给他的同事治疗了过敏,他说,没有办这件事,因为他的领导不愿张扬陈总的本事。
前面提到陈总问的耶稣在21岁到23岁之间那三年在哪里生活的问题,信教的朋友说问了牧师,牧师也不知道,圣经上没有说, 是耶稣生命史上的空白。大家问陈总是否知道那三年耶稣在哪里,陈总开始笑而不答,大家追问再三,陈总才笑着说,那三年耶稣在中国学艺,学了中国功夫的一半,回去给人治病,非常见效,所以才有了大批追随者,所以才创立了基督教。
此说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聊备一说吧,大家不要太认真,所谓姑妄言之妄听之吧。
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送走陈总之后,我就按照他教的方法拉筋,每天一次,每次大约8分钟。大概几个星期之后,效果出来了,我的腰病似乎已经完全好了。此后我也把这种方法介绍给了许多人。我觉得,假如人人都按这种方法锻炼的话,脊椎科的医生恐怕大部分要失业了。所以,还是不要外传吧,毕竟,学医多年投入太多,没有用武之地,多年的辛苦岂不打了水漂?有兴趣者,就同报纸联系吧,如果感兴趣的人多了,我就统一作答,把这种方法介绍给各位。
还有,后来我的朋友回北京探亲,曾专门请陈总给他的朋友治疗肺癌。我问他疗效如何,他说并没有治愈,但是情况好了很多,患癌症的朋友非常感激云云。
但是,教授手上的疙瘩有没有卷土重来,教授的孙子眼上的疖子后来是否真的消掉了,我就不得而知了。如有有缘人知道结果,盼能告诉我一声。
(完)
注:“陈总”是化名,因为当事人很低调,不愿出名,不愿张扬,所以姑为尊者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