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长

我是一个有计划的人。Al更是一个喜欢计划甚至提前数年做计划的人。下一次见面，下一个旅程，他早早地连几号做什么事情都会想好。半年前他就请好假订好了波士顿北京的往返机票。我差点说如果老板临时不允假咋办？好在，这种事他没想过，也没有发生。有件有趣的事情，他网搜北京有个景点dixiacheng。我查字典，说没这个英文解释，不知道在哪里。第二天，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拼音啊——地下城！原来是当年北京的防空地下城。免了，人家也不开放了，去长城吧。于是，Al心心念念着长城。

古老的、伟大的、令我在Al面前骄傲的长城。据说这是在太空可以看见的人类建筑。Al张大嘴：“哇”。

同学好友贴心贴肺地找了辆车送我们过去。那天，是北京蓝。车开得很顺溜。我夸说师傅至少十年驾龄。师傅回答：“我才20岁。”——哈哈，20多年前我来看过长城。这次，我和Al搭缆车象征性地爬长城。见到几个比Al还老的老外。他似乎想跟每个人打招呼。这印证了我的想法：说英语的国家，他们都是亲戚。亲戚们在别国遇到了，不就像他乡遇故知吗？我怂恿Al比老老外们更上一层楼。在一个烽火台，我跟Al讲烽火连天的故事，讲得像神话。Al愣着，说长城的长度可以从波士顿到洛杉矶啊！我在自豪中，便忘了讲一讲孟姜女的悲情。

一个老农模样的人想跟AL合影。他的女儿请我同意。AL乐呵呵手搭到他肩膀上。AL大笑说在长城他成了电影明星。又有人来要求合影。长城，你不是来过美国总统法国总统德国总理一大堆要人和明星吗？就因为AL的大鼻子？有点耍猴的感觉哦。AL，不多拍了，我们走。AL提议我们去人少的地方。

有数段的长城可以展示给世人，可只有一个长城存在心里。我把自己的脸隐在长城的背影里。AL说这里是中华五千年。

五千年的历史还在地下。沿途经过十三陵。我很想让AL看看在世界其他地方见不到的地下陵墓：皇威浩荡、死霸一方。稀稀落落的长陵，像个博物馆，地下部分没有开发。为了见他的墓碑，我们被引着上上下下好久，劳力伤神。我极力宣传加上游说，AL愿意再去看看定陵。定陵的气派，我不知道是由于地上人的作为，还是地下帝王的造势。入口在背山的地方，也有好多路。我逗AL，太远了走不动了，回吧！AL立马转身。No,你要看中华五千年，之一。

古迹不好翻译。AL觉得他应该学中文。我教他：“门槛”。门槛不能踩，要跨过去，否则运气不好。AL得了这个词，发音也不像“地下城”那样英文化，便也灭了些我自以为语言天赋高的势头。

AL颇为感叹中国皇帝死后的此等声势。他以为现代还这样。他不忘毛泽东，他说是毛之后中国开放了大门。次日，我领他去毛主席纪念堂。我们从前门绕过去，寻找接近的入口，安检，存包，排队，脱帽，肃穆而过。近四十年了，这里，敬仰无止息。

我们漫步。中国的心脏——天安门广场，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中心广场。AL你感受到这颗心脏的跳动了吗？我走东走西以为自己西化洋派，可我领你来看这些时，我很在意，长城多长，广场多广！

2015.8.9. 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