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le Ping,华东师大中文系毕业,从电视的采编播做起,遍涉广播报纸杂志和新媒体。2013年,作为国家公派访问学者到波士顿大学传播学院研修新媒体。现居麻州。看世界写自己的故事,是此生最大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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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认识罗尼,我就叫他兄弟,AL也跟着叫他兄弟。他也喜欢这么被叫,就像他叫AL先生,别样,有味,不失亲密。
兄弟,是AL唯一的兄弟,只是他有蓝灰色的眼睛,不像AL。他俩都是体育迷,少年时他们一起去体育场花一块钱坐最高最后一排看NBA;现在每年橄榄球开赛的九月周日,兄弟都邀我们去体育吧一起看球。AL让他等我们,三人、四人、五人,又改为三人。我说兄弟你可以躺下来占位。兄弟感叹一声我的上帝,然后不怒不怨不问理由。
好脾气,让我对他不无好感。每次见面,他拥抱我问我好不好,像我们很多年前就相识。好脾气,也让他具有女人缘,而且是年轻女人缘。聚会时,他带来小30岁的黑人女友和女友妹妹,一黑一不太黑的俩女孩。他们好了多年,然后女友想要个孩子,说医生认为兄弟年大了品质不好,于是黑女友借一朋友精子生了个黑女孩,取了兄弟的家姓。我再见她时,她正是哺乳期,胸大无比,甜美夸兄弟人好无比。兄弟不想结婚,女友没空约会,孩子请生父来照看。电视剧一样的几角关系。半年后,兄弟说有了新女友,老式手机里照片模模糊糊,年轻漂亮。我觉得不靠谱。AL电话里一次次提议大家见见面,但女友陪她妈妈过节、住院、聚会,兄弟就一个人过来跟我们过复活、国庆、感恩、圣诞。
兄弟买了女友的车,自己贷款,女友去达拉斯替姐妹搬家了。我们更觉得不靠谱。AL喜欢谈论,我就分析来分析去:女孩玩兄弟。
兄弟离过婚,无子女,月光族,保安一个,破车破得被罚款,房东在放许多古董的房子里租了一间给兄弟。AL预言有一天兄弟会要求跟我们住。
家庭聚会上,亲戚们对罗尼又有年轻女友的事,不赞成不反对不多谈论。罗尼不自知似地给每个人看相片。背后,亲戚们谈论的是罗尼借的钱还没有还。他有借钱的习惯,他的车坏了,没有钱修理,AL又帮忙。我让AL请他按月还20。于是每次见面,兄弟悄悄给AL20,不让我知道。太长还债期,还着还着,他忘了,我们也忘了。多年前的兄弟是个妈宝。遇到任何事情都哭向妈妈。妈妈早已百年,兄弟现在说他以后要跟爸妈葬在一起,还把爸爸生前的夹克一直穿在身,因为怀念,也因为钱少不添新衣。
玩兄弟的女友从达拉斯回来了,丢了行李。兄弟一遍遍地问我们,怎么帮她找回来。AL听我的建议,说着说着,说得太多,我没兴趣去睡觉。女友开了生意,看人手相,每天用车。兄弟不忍心让女友接送,只好自己走路坐巴士。兄弟又甜蜜又叹气,说所有矛盾都是因为车。我终于悟出:原来是让兄弟付贷款买车!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情,原来真如此。兄弟,别被玩,别玩坏!
兄弟被玩得身体跛了脚、眼睛白内障。哈哈,是因为年老,不是因为被玩。归到一个话题没钱治疗。最大的问题接踵而来:房东病逝;房东不是妻胜似妻的女友,作为继承人即将卖房兑现金。我们断言,这下子兄弟要歇菜,女友即将结束玩、离开。你想:没房没钱没地位、还跛脚脱发白内障的老男人,她要?凭啥?
我叫AL别再提议与兄弟女友彼此相见,因为她没有此意。
夏末微凉。那天,在北郊,看见我们喜欢的KELLY餐馆,AL排队买餐,我去找座位。
“哎呀,我的天我的天,”——兄弟走进来。他女友后来说他像见到鬼一样惊讶不已。就这样,我们彼此相遇!兄弟的女友,30岁左右,苗条有型,聪明伶俐。她每周打三份工,兄弟将一只棒球棒放她车上防身御敌。
兄弟肤白脸红,灰蓝色的眼睛亮闪闪。女友点的餐,兄弟吃不完的,她打包好作为他的晚餐。
——所以,别在意,上天关了一扇窗,会给你在哪个地方找另一出口,比如兄弟。
2019年9月13日 中秋 于铜陵